close

片名:伊莎貝拉 
導演:彭浩翔 演員:杜汶澤、梁洛施 音效:金培達
參獎紀錄:榮獲柏林影展「銀熊獎」最佳電影音樂獎、2006柏林影展競賽片、香港電影節開幕片

劇情簡介:
1999年,澳門回歸前48天。
澳門警察馬振成 (杜汶澤 飾) 因誤觸法網而遭停職。就在他鬱鬱寡歡時,有一位神秘女孩張碧欣 (梁洛施 飾)找上了他。他原以為那曾是他一夜情的對象,沒想到這女孩,竟聲稱是他初戀情人與他分手後生下的女兒,讓他驚愕不已! 女孩張碧欣因為積欠房租而被房東趕了出來,她心愛的西施狗「伊莎貝拉」也從此下落不明。突然發現自己已為人父的馬振成,對沒能照顧女兒感到非常歉疚,於是想幫女兒找回愛狗「伊莎貝拉」。拗不過女兒的要求,馬振成只好帶她回住處睡,而引起了同居女友瓊的不滿。雖然他還得幫忙女兒應付暗戀她的男同學…;但原本陌生的倆個人,卻從此感受到了家庭的溫暖…。 想給女兒多點幸福的馬振成,聽不進上司(黃秋生 飾)的勸阻,開始想盡辦法為自己脫罪。卻在這時,他突然發現了張碧欣真實的身份…。

導演:彭浩翔
彭浩翔是香港新一代最受矚目的編劇及導演,他的首部長篇小說《全職殺手》一問世即被導演杜琪峰相中,將其改編成電影劇本。
1999年才華洋溢的他自資執導首部短片《暑期作業》,也成為首部榮獲台灣金馬獎「最佳短片」提名之香港作品,彭浩翔正式在電影界嶄露頭角。
2001年彭浩翔在短短15天內完成了首部電影《買兇拍人》,建立其黑色幽默的獨特風格,這部片也奪得了第7屆香港金紫荊獎「最佳編劇」大獎,。
他的第二部電影《大丈夫》也乘勝追擊地贏得第23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新導演」的殊榮,此片也榮獲「金馬獎」最佳導演的提名。
2004年彭浩翔拍攝了《公主復仇記》,美國電影雜誌Variety盛讚其作品頗有法國電影大師克勞德.雷路許 (Claude Lelouch) 之風格,此片也榮獲了第10屆香港電影金紫荊獎「十大華語片」及「最佳編劇獎」。
2005年彭浩翔的第4部電影《A.V.》則入選了義大利第七屆烏第纳遠東電影節的競賽片,並獲邀2005第五屆南方影展「華語觀摩選」影片。

彭浩翔從小熱愛電影,15歲開始就喜歡與哥哥一起拿著老舊的攝影機拍攝短片。中學畢業後,彭浩翔曾到台灣僑生大學先修班進修過,他偷偷透露當時的學費是靠寫色情小說打工來的。彭浩翔極擅長把傳統類型電影賦予創意與趣味,使其變成複合類型的電影。彭浩翔一直認為「黑色幽默喜劇」並不是他的最愛,他想嘗試各種類型的影片,他的獨樹一幟已風靡亞洲,他還成為歷屆東京國際電影節中最年輕就舉行個人專題回顧展的導演,中國權威電影雜誌《看電影》更將他選為「未來五年最被期待的中國新導演」,聲勢如日中天。

素有鬼才導演之稱的彭浩翔透露《伊莎貝拉》其實真的是為杜汶澤量身訂作的電影,因為一次兩人的聊天而刺激了他的靈感,《伊莎貝拉》於焉誕生;他讚許著杜汶澤真的給了《伊莎貝拉》最完整的生命力!

演員:杜汶澤(飾演馬振成)
杜汶澤於1994年被亞洲電視的監製發掘後就參演多部電視劇,其中尤以1999年的《我和殭屍有個約會》最為人所知。杜汶澤演技精湛,他的《無間道》及《無間道II》都曾獲得香港電影金像獎提名「最佳男配角」。他與導演彭浩翔合作的第一部影片《大丈夫》就榮獲金馬獎最佳男配角提名。
代表作品:《無間道》《無間道II》《頭文字D》

演員:梁洛施(飾演張碧欣)
2003年,外型亮麗的梁洛施就已是許多大型廣告的模特兒;2004年,頗具知名度的她推出其首張個人唱片。2005年,梁洛施主演了電影《見鬼10》及《虫不知》,《伊莎貝拉》則是梁洛施的最新代表作。
梁洛施在《伊莎貝拉》裡飾演一個天真瀾漫的少女,從小與母親相依為命。母親病逝後,她決意要認回父親,這也讓父親馬振成的平淡生活掀起一波波漣漪,父女倆也隨著時空拉近彼此距離,逐漸尋回睽違已久的溫馨。
代表作品:《見鬼10》《虫不知》《刺青》

音效:金培達
金培達(Peter Kam)于美國大學修讀音樂系,其后轉往Dick Grove School of Music攻讀作曲、編曲課程。金培達不僅為香港及台灣樂壇創作了多首耳熟能詳的動人樂曲,更參與多部電影配樂工作。主要作品包括:《特務迷城》、《夏日的麼麼茶》、《星願》、《大丈夫》、《金雞》、《金雞2》、《三更之回家》和《三更2之餃子》。金培達于2000年憑《紫雨風暴》獲得台灣金馬獎最佳電影原創音樂;而《星願》及《忘不了》讓他兩奪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電影原創音樂。他的上一部作品,就是陳可辛執導的音樂劇電影《如果.愛》。

影評:
(1) 文 / 林文淇
  曾經拍過台灣觀眾不是那麼熟悉的黑色瘋狂喜劇如《買兇拍人》、《大丈夫》以及《AV》等片的彭浩翔,今年把戲謔的廣角鏡頭換成長鏡頭,伸進一九九九年即將回歸中國的澳門,拍出了一部賞心悅目又寓意深遠的小品電影:《伊莎貝拉》。
《伊莎貝拉》有個簡單的故事。高中少女張碧欣(梁洛施飾)跟一個被停職的司警馬振成(杜汶澤飾)在一夜情後,她告訴他:「我是你的女兒」。她深信這位小時候就經常與母親在街頭遇見有點流氓性格的男人,就是在母親懷孕後拋下他們的父親。因此當母親過世,欣與她那隻跟母親同名的小狗伊莎貝拉要被逐出租屋處時,她鼓起勇氣前來與他相認。
身邊女人來去如潮的馬振成,一日醒來發現身邊的女子竟是自己女兒,似乎也是遲早要發生的事,更何況,他隱約記得曾經在夜店醉眼迷濛中遇見眼睛與他舊情人極其相像的張碧欣,當時就意圖帶她回家。
  張碧欣渴望一個父親,因為她渴望一個家的歸屬,馬振成破舊的公寓住處與他被迫要替長官頂罪入獄的處境,卻是最不適合接納一個來自過去的愛的結晶。故事就在這個衝突點上展開。亂倫的問題,劇情有個巧妙的安排去避開,讓影片成為一個新世紀的父女/愛情故事。穿著背心與短褲的梁洛施演技收放自如,詮釋這位早熟的少女令人驚艷,配上杜汶澤略帶抑鬱似父似友的演出配合,讓二人銀幕上的互動幽默、深刻、討喜。
  然而,這並非是《伊莎貝拉》最大的電影魅力。不少《伊莎貝拉》的影評人或影迷都會提到影片有濃厚的王家衛風格,但我認為彭浩翔這部影片處理人與社會的方式更趨近於蔡明亮的電影。原因是《伊莎貝拉》在簡單的故事架構裡,真正的主角其實是澳門,就如同蔡明亮的影片真正的主角是台北一樣。並不是說影片在進行中不斷透過插卡來提醒澳門回歸中國的最後倒數,就一定是一部關於澳門的電影。而是,這部幾乎不太見到澳門一般居民,情節也不太具有張力的影片(最重要的情節是去找欣的小狗),以極不張揚但是卻又深具感染力地傳達一種澳門人在即將回歸中國前失根、無力、不知何去何從的感受。王家衛曾經是透過影像美學表現這種感受最受矚目的導演,彭浩翔則是以更輕鬆通俗的調性記錄澳門這個巨大的轉變。
  當張碧欣與馬振成登上燈塔無言地看著澳門,在他們身上我們可以清楚看到澳門,就像我們能夠在天橋上的小康身上看到台北一樣。張碧欣跟馬振成隨著劇情游移的身分關係很難讓人不在想到澳門身分的改變時莞爾一笑。兩人帶著醉意在澳門巷弄中輪流以酒瓶砸欄杆的片段,也間接傳達澳門人在政治力作用下的無奈。片中不斷利用倒敘來澄清劇情表象下的真實,也像是模擬澳門這一段說不清楚的殖民歷史。
  這些當然很可能只是我這位只去過澳門一次的外國影評人自己卯起移情作用,自顧自想像別人的鄉愁。但是影片刻意呈現的澳門回歸時間,大三巴等澳門地標景點很難不讓人將張碧欣與馬振成攜手面對人生的故事看作是澳門人集體的故事。總是,看過影片之後,我腦海裡除了梁洛施之外,還有一股關於澳門淡淡的蒼涼感,縈繞不去。
(資料來源:http://funscreen.com.tw/Review.asp?period=57&flag=73)

(2) 澳門生死戀《伊莎貝拉》 作者:藍祖蔚
絕望的城市,墮落的人性,《伊莎貝拉》有著黯然而淒美的開場。政治寓言也就在這裡悄悄滲透進來。
彭浩翔導演執導的《伊莎貝拉》,可以從澳門、政治(父權)寓言和父女情三方面來解讀。今天先談澳門和政治。
《伊莎貝拉》的時間座標設定在1999年,座落在澳門回歸前的48天。
一個以賭色和觀光為主的小島,一個人口只有四十八萬人的彈丸之地,你很難期待會孕育出特別深層的文化,更難發展電影工業。過去,你看過幾部以澳門為背景的電影?《暗花之殺人條件》?《2046》?還是……?
斑駁而蒼涼,是我在1996年第三度上澳門旅遊的心情。看看大三巴的牌坊遺蹟,到外形似鳥籠的葡京飯店,想像賭色財氣的舊澳風華,或者參觀白牆紅瓦的葡式建築,或者排上兩小時隊吃到集馬鈴薯、洋蔥、雞蛋及番紅花於一爐的葡國雞…八景城市,其實多數只能走馬看花,很少有讓人停留的魅力。
然而,彭浩翔的《伊莎貝拉》,卻讓我看到這座成市完全不同的風情,那是隱藏在暈黃燈影後的淒涼,以及翻騰在酒色財氣之後的人味。

電影在聲浪驚人,色彩迷離的澳門酒吧展開,杜汶澤飾演的便衣警司馬振成正在尋找他的一夜情。只是,一直相信欲望可以靠金錢解決的杜汶澤,這回卻遇上了他的「女兒」張碧欣 (梁洛施飾演),而且是睡過了才知情,而且是梁洛施拿了酒瓶砸破了他的頭之後,當面親口告訴他:「你是我爸爸。」
絕望的城市,墮落的人性,《伊莎貝拉》有著黯然而淒美的開場。政治寓言也就在這裡悄悄滲透進來。
電影中,只要杜汶澤講葡萄牙時,全都不打中文字幕,反正是官場對話,翻不翻譯不重要,殖民地的氛圍能夠清楚浮現就好了。一切都因為澳門要回歸中國了,所以,貪污警員們過去的罪惡,過去的錯誤,都急著要在最後時刻洗清,過去種種腥臭,譬若昨天死,那是一個新中國即將在腐爛的土地上開花的政治寓言。
然而,《伊莎貝拉》的政治寓言,不是這麼單純,而是以雙重論述的形態呈現,發動的契機就在那位曾和杜汶澤有一夜情的梁洛施。
就在父女相認的那一剎那,梁洛施委婉又嘲諷地說杜汶澤到處結露水姻緣,睡過自己的女兒,其實也不讓人意外,問題在於杜汶澤不知情,梁洛施卻是知情的。
缺少父愛的女兒,會這樣接受父親嗎?從倫理親情觀點上看,這似乎不合情理,從政治寓言解讀,卻別有興味。
澳門回歸中國,從家國關係而言,就是找到了爸爸。不論是什麼原因,父不父,女不女,是史實,是很難改變的事實,在杜梁關係上,觀眾可以看到從父女扭曲轉化成家國的平行對位論述:杜汶澤的始亂終棄,或者是在墮胎醫院的臨陣落跑,影射著國不成國的歷史傷痕。這是以父親對照國家的象徵。
梁洛施要找父親,激發了杜汶澤沈埋或隱蔽的天良,將他從頹廢自毀的末日亡獸情境拉拔提昇到慈愛父親,不也是意味著澳門人對於滄桑離亂史的浩然一歎與深情期待嗎?這是以女兒對照澳門人心聲的象徵手法。

曾經替電影《妖夜迴廊》和《蝴蝶》打造傑出風情的攝影師林志堅(Charlie Lam)這回則是讓頹廢的華麗和斑駁的古意成為《伊莎貝拉》的主調,傑出的攝影可以讓電影的氣息穿牆而出,準確掌握住澳門的奢靡和沈淪,你幾乎就可以在燈影和色彩中聞到了專屬於澳門的腐敗和絕望,也因而格外感動於每回陽光豔射下,覺醒重生的生機。

杜汶澤到底是不是梁洛施的親生父親?並非《伊莎貝拉》的重點,一椿椿的警察弊案字幕,其實已經打造出窮途未路的迫人氣息,被喚醒的父性,可以解讀成爛極之後重開花的新生;也可以解讀成天良未泯的甦醒。前者就是一廂情願的政治寓言;後者則是人際關係的樂觀期待,不論是前者或後者,彭浩翔的劇本顯然用力太深,斧鑿太鮮明,不過,杜汶澤與梁洛施相互激生的化學效應,卻讓《伊莎貝拉》有了超越劇本的生命力。

(資料來源:http://app.atmovies.com.tw/eweekly/eweekly.cfm?action=edata&vol=065&eid=10650005)


(3)再見伊莎貝拉—— “伊莎貝拉”與“香港電影”的殊途同歸:劇本篇(中)
書亞 2006年7月16日 於京
  人類的情感,仰視起來總顯得那麼的神聖與莊嚴;可哪天不小心低頭一瞥,往往是一夜欲哭無淚的歎息。方鴻漸曾經對趙辛楣說:“一個人當他說想某人,實際上不過是想起某個人,至於真正的想一個人,一輩子亦不過只有屈指可數的幾次。”悲歌當泣,遠望當歸,故人故里來,應知故鄉事,女兒回來了,馬志成掩埋在靈魂深處的記憶也隨之而來,唏噓後,道一句:“寒梅著花未?”
淡淡的詩意,幽幽的感傷,默默的思考,張碧欣似乎在一夜之間找到了散落在人間的父愛,撕心裂肺的喪母之痛自然地被“愛”所彌合;馬志成丟失的愛情與親情也在悖乎情理的過程中被一一尋回,難以啟齒的生存之道和軟弱無力的人性被女兒毅然感化。他們找到了自我,但是我呢?我的路在哪里?這是導演彭浩翔面對鏡子的自我拷問?宛如劇中母親的獨白:“人其實每天都在賭自己的運氣,看自己能否活到明天。”沉吟良久,結果只能是漠然回首,付之一笑。
昔日在銅鑼灣遇一友人,偶然談起王家衛的《花樣年華》,對方不無傷感:“蘇麗珍和周慕雲之間若即若離,分分合合,出軌與回歸的矛盾,表達的就是我們的心態!”是啊,這種感覺很容易讓人想起王家衛的《旺角卡門》,動盪不安的回歸前,人們內心同樣波瀾起伏,“去”與“留”的抉擇,這是有關於命運的巨大問題。《伊莎貝拉》的背景同樣被安置在澳門回歸前夕,班駁陸離的澳門老街,行色匆匆的腳步,舒緩的節奏下,是殖民城市回歸前人們內心的折射,一種“根”或“無根”的意識狀態。彭浩翔步了王家衛的後塵,再次叩響了遺留在港人心中的莫大疑問,逃循之路尋而不難,可“故鄉何處是?忘了除非醉”,“根”在鄉土,葉豈能背棄“根”而去?如此,只能找尋令其迷惘的答案,張碧欣作為彭浩翔的替身,淡然含笑的開始了尋父之旅,父親面對突入而至的女兒,開始了“去”與“留”的抉擇!這種正命題與反命題之間的衝突與破解,想必是這部作品所要表達的全部意義了!彭浩翔成功的引領著我們明白了怎樣是真正的“想念”一個“人”………

  故事巧妙的利用蒙太奇剪輯的方式放入了三個敍事時空、五條情節線索,分別為兩個常規時空與一個抽離時空,兩條明線與三條暗線:以張碧欣尋找父親為主線的現在時空;馬志成回憶情人伊莎貝拉往事為輔線的過去時空一同構成兩個常規時空;以母親伊莎貝拉自我回憶的獨白構成一個抽離時空;同樣,三個時空代表著三條線索,張碧欣與馬志成關係演進為主線、馬志成與母親伊莎貝拉的回憶和母親回憶的獨白為輔線,加上馬志成的走私事件成為第四條輔線,最後一條暗線以“字幕”的形式打出,作為政治與人物的大背景構成了故事的歷史與心理動機。

  特別要指出導演用所利用的一個抽離時空,利用母親的獨白巧妙的貫穿了三個時空的敍事發展,即母親自我回憶、張碧欣與馬志成的現代時空、馬志成與伊莎貝拉的過去時空。三個時空互相交疊聯繫,母親自我的獨白似乎在回憶當初自己和馬志成的感情,但冥冥中似乎也預言了現在女兒和馬志成故事的發展,並且深深地刻畫了馬志成對過去回憶的愧疚心理,淡淡的獨白夾雜著一絲哀愁,卻托起了三個時空故事的發展與心理的延續,極度加強了故事的張力與敍事性,雖然並不屬於獨創,但用得恰當,寫得巧妙,相得益彰!

電影中經常出現字幕,不外乎展現時代背景、揭露故事線索,起到說明與強調的效果,但有時候重複運用,便能突破字幕表達說明作用的單層意義,進而衍生出另一種導演意圖,貝克特經常在戲劇中重複角色的手勢,意就在於展現人物特定性格,而彭浩翔所重複的字幕,一來為了表達故事主旨,殖民地人“去”與“留”的問題,展現香港人面對經濟蕭條的困惑,逃來逃去,還是離不開這種“根”的意識,最後只能笑看人生,努力改變現有狀況;二來鋪下伏筆,種下馬志成走私事件的危險種子,讓觀眾能隱約感知故事後面的危機;三來形成另一個敍事時空,字幕發生的事件與父女情感無關、與馬志成走私案件無關,與母親回憶無關,有關的或許只是一種政治隱喻,那重複五次出現字幕,似乎又單獨形成了一種敍事時空,告知觀眾澳門回歸前的政治、經濟、社會情況如同人心一般動盪不定;四來在敍事張力和刻畫馬志成人物性格方面,亦顯關鍵。

如同上一篇背景所說彭浩翔屬於絕對的技巧性導演,這種隱性與顯性的技巧都不由自主地凸現在了他的劇本創作上面(影像風格下篇再論):



1、人物關係的確立:
《伊莎貝拉》是有關父女之愛的親情類電影,這種題材往往限定了兩個趨勢,要不按照正常的邏輯發展,表達父女之間的感情糾葛;要不就是尋找一條歪路,以特別的關係定位來確立人物情感的發展。情感不外乎親情、愛情、友情三種,表達父女之間關係的友情自然不合時宜,剩下的只能在親情和愛情上做文章,試圖令題材有吸引觀眾眼球的地方。彭浩翔毫不猶豫的那麼做了,就像當年的基耶斯洛夫斯基的《十誡4》,安卡在得知母親遺囑後,企圖引誘父親米謝爾(雖然結果表達她並未看那封信);徐靜蕾的《我和爸爸》,女兒與流氓父親之間的愛恨糾葛;李玉的《紅顏》,兒子與母親之間曖昧的關係。同樣,彭浩翔也逃不過這種固有劇作法的人物關係確立,導演竭盡全力的把觀眾引向誤解兩人關係的境地,造成父女亂倫的錯覺,其有兩個優點:既能引起觀眾的好奇或者厭惡情緒波動,牽引我們繼續探究這不可思議的亂倫關係,又能不失時機地製造懸念,最後揭示真相,觀眾大歎一聲“原來如此,嚇我一跳啊!”。

2、時空倒錯,設置懸念:
劇本中利用了時空倒錯,也就是蒙太奇剪輯的方式,設置了一系列的懸念,來誤導觀眾認定兩者的亂倫關係,以及渲染、刻畫人物心理的作用。導演在大的劇情設置上一共用了四次時空倒置手法,第一次在第一場戲三臨酒吧,馬志成勾引張碧欣:“你的眼睛很像我第一個女朋友,今晚有空嗎?”,開片就引導觀眾把兩人關係往情欲方向靠近,其實這場戲應該在故事中段的時候發生,兩人喝醉酒躺在床上,張碧欣講述:“知不知道你泡過我?”“你去年在三臨酒吧”;第二次在開片第一場酒吧大戲中,張碧欣拿起酒瓶砸向馬志成,頓時切換成馬志成拿酒瓶砸一個男人逼供的場景,一聲“慘叫”倒置了兩場戲,這場戲應該放入後兩場張碧欣拿酒瓶砸馬志成,致使對方倒地送醫院治療處;第三次用在張碧欣解釋當初並未和馬志成睡覺,只是想看看他的房子一場,對應開片誤導觀眾兩人睡覺一場相接,這是一個關鍵的情節點,也是最終解釋兩人現實中並無情欲關係的重要場景;第四次用在倒數第二場張碧欣抱著小狗痛苦哭泣,這場本該在故事中間,張碧欣複製完鑰匙發現小女孩牽著自己小狗一段,這個時空倒置目的與前三個不同,並非誤導觀眾,而是加強人物情緒,調動觀眾心理波動的作用。最後在情節設置上編劇還安排了一個展現人物心理掙扎的懸念,即張碧欣並非馬志成的親生女兒,這個設置在筆者的意料之中,不禁讓人想起類似《老男孩》的劇情,情節安排如此走向,作為編劇的彭浩翔必定也考慮了人物性格張力的問題,在深度與高度上,不得不加入這個情節,渲染父親對母親的愧疚,在女兒這裏得到了彌補,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張碧欣並非親生這個事實,再次加深了馬志成人性回歸的深度,在被迫與自願的雙重矛盾下,對於殖民地人民的文化認同感,自然而然的作出了回答。

3、細節鋪排,凸現精緻:
  《伊莎貝拉》無論從製作上還是劇本撰寫上都顯示了目前港片少有的認真,細節部分前後照應,劇情連貫鋪排,隨處可拾。劇中最重要的道具“啤酒瓶”既有推動情節的作用,又有烘托氣氛的作用,開片張碧欣砸馬志成用啤酒瓶,在此作了鋪墊,後面馬志成教女兒爆酒瓶的方法這一溫馨場景呼應了上文,張碧欣以啤酒逼退阿成的女友,統統用上了這一道具;“橡皮筋”的出現,同樣起到了渲染人物性格的作用,開場馬志成和朋友在酒吧喝酒時玩得就是這個遊戲,在馬志成知道張碧欣乃自己女兒卻又要接受亂倫事實的時候,同樣迷惘的玩起橡皮筋,當他告訴女兒走私案件的後一場戲,又以陽臺上玩皮筋烘托人物苦悶的情緒,最後和女兒一起玩當年同情人伊莎貝拉玩的遊戲仍然是橡皮筋;狗的丟失與尋找這幾場細節,既轉折了開始父親與女兒冷漠的疏離關係,又展現了母親與女兒,父親與母親的種種回憶,其中蘊含的深意不顯自明,最後當父親得知張碧欣並非親生,依然是女兒找到狗卻痛苦放棄這件事實,加強父女之愛。有一個細節值得注意,當女兒告訴父親狗的名字叫伊莎貝拉的時候,馬志成驚訝的一個神情。狗讓他找回了自己的女兒、找回了過去對伊莎貝拉所欠下的情債,更是他找回人性,找回自我的一個起始點,兩人開始尋找小狗的過程,也就是雙方互相尋找的過程,不同的是馬志成還順帶找回了失去的人性;情節上還有一個細節,誤導張碧欣同馬志成睡覺一場戲,女兒獨自吃面,馬志成摸著對方的頭髮,最後試圖伸手拽她的頭靠下來,結果張碧欣慌忙的逃跑了。這個細節與後面女兒講述找到小狗卻忍痛捨棄相對比,“我不想分開它們,我不敢告訴你,因為我怕找回伊莎貝拉,你就會叫我搬走,你可不可以不再扔下我。”最終父親被打動,深情地用手托過女兒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前後兩人關係強烈對比呼之欲出。玩遊戲機、抽煙、張碧欣的對白,馬志成自首前留下的兩行淚,第一次燒紙錢馬志成沒說話,第二次燒紙錢馬志成喊了“伊莎貝拉”的名字等許多細節都證明了劇本認真地程度。

4、濃情之中,不忘幽默:
  電影展現的乃濃濃的父女情,暖調的色彩、舒緩的運鏡、緩慢的節奏都充分表現了人物情感,可導演既定的風格不管它怎麼隱藏,依然能從細節處溢顯而來,黑色幽默是彭浩翔的特色,《伊莎貝拉》中同樣隨處可見:馬志成在面店讓黃秋生找海盜葡國菜一段“叫夥計們幫忙,找找這個”畫中一狗兩女,黃道:“有三個,你找哪個?”;路邊攤一段,馬開玩笑問張:“張碧欣,究竟你有沒有男朋友,說!”張道:“過來。”馬探過頭去:“律師沒來前,我是什麼也不會說的”;曾國祥培張碧欣買逃亡物品一段,張挑了件紅色衣服:“這個紅色,鮮豔一點,看上去精神。”對方無奈道:“你跑路啊!太鮮豔不太好。”等等,隨處可見的幽默體現著彭浩翔的個人風格。

5、緩慢抒情下的節奏變動:
  影片總體節奏非常緩慢,適合情感表達,但就節奏而言,導演處理的總基調為:“快——慢——快——慢”。前面的快節奏體現在是否亂倫的疑問上,慢節奏轉變父女關係,且鋪開整個故事,中間靠結尾父女感情遞進的同時突然又以馬志成的走私案加快敍事節奏,決定自首之後,整個電影的氣氛再次舒緩起來,進入人物心理與情感的高潮部分。
因為篇幅原因,很多細節只能略過,本片在筆者眼裏算是香港電影的上乘之作,但就思想深度與表現技巧方面,依然只能算是中偏上(世界範圍),沒有太大的突破,片中也存在不少漏洞,諸如“鏡頭不連場”(馬躺在床上,妓女自己拿錢一細節,前後不一致)、鏡頭時常跳軸問題等,但總體上不影響它本身的品質。
(資料來源:http://www.mtime.com/blog/103713/article-4473)

(4)主題:後王家衛時代的民族寓言——我眼中的《伊莎貝拉》  版權所有:kelvinlzh 
逼仄的都市空間呈現,破碎而頹敗的情緒,繚亂的光影處處填塞著潮潤曖昧的氣息。彭浩翔的《伊莎貝拉》,多少殘留或者說延宕著王家衛的鏡像“陰影”——這是我最直觀的體驗。
我以為,與其認為王家衛電影的破碎和虛無直接衍生于後現代文化語境,毋寧認為王氏美學風格是90年代香港寓言的後現代變體。也就是說,王家衛首先完成的是中規中矩的“香港敍事”,其次才是向西方作者電影大師們致敬。無論是《阿飛正傳》還是《重慶森林》,無論是《墮落天使》抑或《花樣年華》——逃遁不了的宿命、對生命碎屑塵埃的致命流連、現實認同的障礙、蒼涼的堅守、尋找的失敗以及尋找本身的虛妄——個中傳達的迷宮般的主題意象和敍事動機,與香港和香港文化精神作為典型的“後殖民”文化符號體系,在九十年代遭遇的“斷裂”有著或深或淺的聯繫。在這個意義上,王家衛更像是一位“現實主義”藝術家:他用飄忽而又異常精准的方式,複現了港人在一個因未知而惶恐的年代同樣動盪不安的內心世界。於是,在杜可風的短焦廣角鏡頭下,張國榮梁朝偉張曼玉王菲金城武們才不斷地沉迷而又不斷地尋找,像“無足鳥”一樣醉生夢死、永無休止地飛翔,最終,依然跌入無法救贖的深淵。
說到這裏,我不得不重溫傑姆遜飽含詛咒意味的讖語。在第三世界,那些看似關於個人和力比多趨力的文本,常常以“民族寓言”的方式出現;換句話說,在講述關於個人與個人經驗的故事時,藝術家總是包含了對整個集體本身的經驗的艱難敍述。把香港電影劃入“第三世界文本”的範疇,當然是一個常識性的錯誤。然而問題在於,當“非第三世界文本”被置於向第三世界無限趨近的現實語境和想像之中時,其能指與所指會發生怎樣的變化呢?當然,這僅僅是特例,比如“九七”前後的香港,比如“九九”前後的澳門,比如這一部《伊莎貝拉》。
我眼中的《伊莎貝拉》,典型的“後王家衛敍事”。彭浩翔討巧地把故事移到了澳門,而且,故事展開的起點就是“回歸前的第四十八天”。這個故事裏,有王家衛電影中屢見不鮮的昏暗迷離的小街窄巷,有王家衛電影裏的色彩、用光和構圖;連突然變得很深沉的“傻強”杜汶澤,也偶爾展露出類似梁朝偉的空洞眼神(馬振成與《無間道》裏的陳永仁,好像是同一個國語配音?)更重要的是,貫穿這個故事的“迷失”和“尋找”,非常明顯地寓示著對國族身份的追認。追認的方式可以“相當”曖昧,但追認的態度卻是決絕的。
對於“追認”的本質物件,編導提供的悖論式闡釋頗有意味。片中的杜汶澤和梁洛施,是父女?還是情人?——如果是前者,那麼他們顯然有“亂倫”的嫌疑;如果是後者,倆人的愛情同樣是值得懷疑的,因為,馬振成對張碧欣的感情顯然是出於一種“錯位”的父愛。自始至終,作家出身的彭浩翔,便讓他的電影和男女主人公處於這樣的困境之中。
當然,答案是不存在的。這才是真正深刻的寓言。
(資料來源:http://bbs6.sina.com.cn/cgi-bin/newsoul/soulview.cgi?id=1668158&fid=313&postdate=2006-04-25&ver=thread)

(5)殖民記憶的電影手法:速記彭浩翔的《伊莎貝拉》  文/黃建宏
時代的變遷,使得人物無法在故事中單純地以一種身份存在……
「同時亦可算是至目前而言,一種最貼近我心中欲呈現的電影狀態。因為對我來說,《伊莎貝拉》不只是一部電影,而是對往昔美好時光的一闕謳歌。」(彭浩翔,關於《伊莎貝拉》)
  這電影狀態會是什麼呢?電影,如果擺脫作為一種消費產品的角色會是什麼?事實上,電影作為藝術表現或文化批判而言,只會以事件的形式在電影發展中不時臨降,一種非本質性而是事件性的常態。但,其中讓電影總是具有莫名魅力的,無非就是電影作者們在時間迷宮中所的歧徑:在過去與當下的逢會交纏中,獲得未來的想像;就香港的電影作者來說,王家衛《2046》的構思無非提供了最為複雜的脈絡式文本。然而,不僅王家衛的作品,這過去、當下與未來的問題,在許多香港導演的作品裡逐漸觸及到了「殖民」記憶。但這殖民記憶的浮現,並非一種消費式的文化批判,而是在當下發生的美學詮釋--存在的深層碎裂與無法抗拒的命運錯置--無疑地,《伊莎貝拉》表現出一種不同於王家衛(過去總是一種不可逆的失落)的被殖民生命,一種折曲「嫡系」關係的歪斜發展:向自己所謂的女兒搭訕,讓初戀情人的女兒變成自己的女兒,讓以為的爸爸在謊言中成為男友。
  就連敘事,都在這種不得已的「編造」中,解構著影片所描繪的真相:開頭一段讓我們以為是情侶故事的蒙太奇,之後一段讓我們以為是父女故事的蒙太奇。對彭浩翔來說,被殖民史渲染得金碧閃爍的城市裡,沒有真實的血緣故事,沒有確定的合法身份,唯一可以是真實的,就是剪輯空隙間的「悸動」、無法解釋的溫柔,一如他的作品:《買兇拍人》裡對電影的偏執、《AV》中女優的護身符、《大丈夫》裡領隊太太的簡訊……。唯一真實的,是引導出這感動的「影像」,既存的電影影像:無論《買兇拍人》、《AV》、《大丈夫》都大量地鋪陳著消費式的話語與影像,或是《伊莎貝拉》中對《花樣年華》或是其他王家衛影片手法的刻意挪用。所以,他的影片同時述說著電影的唯一真實:引用與編造。引用與編造之所以重要就在於「真實」必要自其中:電影提供了當下意想不到的契機。
彭浩翔的溫柔,在於「錯誤」總是可以獲得「溫暖」的救贖,只是這彌補總是發生在他處:一種流放的殖民經驗、一種切身的電影狀態。

(資料來源:http://blog.chinatimes.com/tiff/archive/2006/06/29/74884.aspx)

其他閱讀資料:
http://bbs.atmovies.com.tw/bbs/bbs.cfm?action=view&c=102&s=15907
http://www.wretch.cc/blog/Mystery&article_id=5415285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創作者介紹
    創作者 kaya0901 的頭像
    kaya0901

    不是僅僅如此而已。

    kaya0901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